《辛亥首义史》（连载48）(2)
九、襄阳光复
（一）清兵备道妄图顽抗
襄阳上通秦陇，下控荆鄂，西连巴蜀，北接河南。自古视为军事重镇。京汉铁路未通以前，尤为南北孔道。故清湖北提督驻扎襄阳。清末复设安襄郧荆兵备道于此。武昌起义时，清兵备道喜源在襄阳募兵筹款，并致电清内阁和陕西、河南巡抚，请求“迅赐派兵”，“合力防堵”[ 《满清稗史·清末实录》。]，图谋负隅顽抗。喜源的军事部署是，调第二十九标第三营和驻老河口马步各队移防襄樊；又令张楚材驰防安陆；又遣巡防营统领刘温玉、马队管带毕凤山率所部水陆并下，妄图进窥武汉。财政方面，命各属尽快缴纳钱粮税款，并专设一营务处招兵筹饷。但各县多存观望，招兵也无人应募。后来刘温玉一败于刘英的截击，再败于张楚材的起义，匆匆逃到襄阳，力劝喜源弃城。喜源于11月29日离襄阳，光化义军翌日晨即抵城下。
（二）光化军的由来和进取襄阳
襄阳所属光化县的老河口，地当要冲，商务繁盛，鄂、豫会党，丛集其处。武昌起义消息传来，地方已经不安，湖北军政府文告传到，老河口自治会商请光化知县黄仁菼赶办民团，缴销旧印。黄仁菼老于世故，允予照办。巡防营管带周飞鹏兼统商团。喜源恐新军不稳，将其调驻老河口，巡防马队与驻襄樊新军马队换防。新军马队士兵张国荃、李秀昂，久历戎行，素具胆识，是江湖会成员，与革命党人宋韬有所联系，宋鼓动张、李，密谋起事。11月28日，张国荃、李秀昂二人从队中取得械弹，约集多人，臂缠白布，游行街市，大呼革命口号，其他士兵和地方会党，从而和之。一时气氛非常紧张。这时，知县黄仁菼同巡防营管带周飞鹏在官钱局开会，张国荃等游行至此，冲入局内，要求即日反正。周飞鹏态度傲慢，李秀昂当即击毙周飞鹏，并陈尸于市，黄仁菼见此，宣布反正。[张、李取襄阳事，见《为李秀昂被刺事致实录馆函》，《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》中卷，第50～55页；又见《张国荃事略》，同上书，第387～388页；《襄阳光复记》，同上书，第25～46页。]
张国荃、李秀昂勇悍敢为，光化老河口轻易光复，然而下一步如何作法，未认真考虑，老谋深算的黄仁菼建议速取襄樊为据地，否则清兵备道大兵既至，光化不能与之对抗。张、李等人极以为是，纠众得三百人，水陆并进，于11月29日夜半会师于九龙堤。张、李领十八骑先行，黄仁菼率众乘舟继进。喜源不知虚实，闻风即逃；刘温玉慌忙闭城。张国荃一行至襄阳城下，许鸿钧、张承源、王开典等攀附民房登上城墙，任鸿钧等开门以应，城中士绅又以息兵为请，刘温玉迫不得已，同新军骑兵管带孙长龄出走。11月30日上午，张国荃、黄仁菼等先后入城。12月1日，黄、张致电武昌，报告襄阳光复。[ 见《襄阳光复记》，《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》中卷，第38页。]
（三）襄阳军政分府和司令部成立
民军占领襄阳后，与军民约法，组织军政机关，集绅商军学界在昭明台举行会议，投票选举，黄仁菼得七十余票，为襄阳军政分府管理民事；张国荃得六十余票，为分府司令部管军事，职称为司令官。分府下设四部：司令部、参谋部、军政部、政事部。“每部有长，部又分科，科有长有员，用人由众推举，加委任焉。设会议厅，常会月六次，特别事则开临时会议，从多数取决。”[ 《襄阳光复记》，《武昌起义档案资料选编》中卷，第28页。]襄阳士绅中有“襄郡九贤”，均以不应清科举出名。其中叶大中、王建极、宋子平三人因自立军案，于1900年下狱；桑玉川因徐锡麟事，于1907年下狱。襄阳光复时，叶大中已去世，其余诸人由黄仁菼、张国荃、李秀昂等亲迎出狱，聘充顾问襄郡九贤事略，原湖北革命实录馆藏件，现存湖北省博物馆。襄阳知府曹允源，在任尚得人心，也被聘作顾问。襄阳知县魏仲青辞职，改派张隽义代理。襄阳满官祥泰随喜源逃走，存厚为李秀昂所杀。
军事建制方面，推党人宋韬为参谋长，共编三协：第一协许鸿钧，驻襄阳城内；第二协李秀昂驻樊城；第三协黄振远驻老河口。军队骤增，饷需特急。但当时统捐锐减，盐税无着，官钱局铜元匮乏，“而都督又有免粮裁统捐之令”。经绅士刘秉鉴、杨君谟、杨君直等提用襄樊、老河口各署局十一万余串，喜源不及携走之服物玩器三十九箱，估价出售五千余串，富户助捐实收约三、四万串，勒派均州苏清泉捐款四万余串。军政分府自成立至撤销，共用钱约二十万串。
襄阳既定，所属各县次第光复。光化由俞耀坤代理知事。谷城县人海凤山闻老河口义军起，集众倡议反正，知县张肇芳缴印留任。南漳原来驻有巡防营，由蓝占廷倡议响应民军，由武安堰驰抵县城，清知县夏绍范缴印留任。宜城知县吴文炳，颇知光复大义，喜源催解钱粮，吴有钱二千余串，不缴，自谓留作光复之用。襄阳事起，遣人请兵助光复，中经徐汉忠乘乱赚城索款，吴为居民藏匿，存款被劫一空。襄阳兵至，复出任事，杀徐汉忠。均州距襄阳三百六十里，分府檄到稍迟，知州陈文琪传谕绅民反正，陈缴印留任。枣阳距襄阳虽近，但时有清兵探出没，知县瞿长龄不敢易帜，迟至12月26日，始在襄阳派出之张玉魁、郑崇勋等人督促下正式反正。但仍出现一些反复。襄阳分府司令派管带周郅戡、罗起群驻防于此，地方稍安。
襄阳各县光复，以会党为主力，张国荃、李秀昂以会党为核心而取得军事领导权。其军队主要靠会党组成。光复襄阳，不仅是张、李率兵进攻，尚有会党多人事先混入城内作内应。襄阳还有留外学生回来做宣传工作。谷城海凤山和另一首领尚质臣都是江湖会成员。他们的最大缺点是内部不团结，政治无远见。为别人打先锋，自己最后非死即逃。
清安襄郧荆兵备道喜源经南阳逃至汉口，清湖广总督段祺瑞任为帮办。段12月27日致清内阁电专门报告此事。[ 《辛亥革命》(五)，第315页。]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