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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)共进会胭脂山会议
不料,正当湖北共进会按预定策应计划进行的时候,4月底忽然传来广州起义失败的消息。
广州起义又称黄花岗起义,是同盟会投入人力、财力最多的一次起义,黄兴在事变仓促的危急情况下,毅然率领敢死队一百二十余名勇士发难,攻入两广总督署,随后与大队清军展开一昼夜激烈巷战,终因孤立无援、敌我力量悬殊悲壮失败,方声洞、林时爽、林觉民、喻培伦等八十余人死难。广州起义失败使同盟会精英几乎损失殆尽,在国内外造成前所未有的巨大影响,正如孙中山所说:“是役也,集各省革命党之精英,与彼虏为最后之一搏。事虽不成,而黄花冈七十二烈士轰轰烈烈之概已震动全球,而国内革命之时势实以之造成矣。”[《孙中山全集》第六卷,242页。 ]共进会得到消息后,马上通知在武昌胭脂巷二十四号召开紧急会议,商讨应付对策。
1911年5月3日举行的共进会胭脂巷二十四号会议颇为重要,参加者有刘公、孙武、居正、焦达峰、杨时杰等。会议决策对于后来发动武昌起义产生重大影响。杨玉如《辛亥革命先著记》对这次会议有生动记述——
会上孙武说:
现在的问题,最重要也很简单的就是我们先以为广东此次一定可以得手,准备由广东首先起义,我们两湖急起响应。现在广东既无望了,自应由我们两湖首先起义,号召各省响应。我们先是被动的,今日我们要做主动的了,同人赞成否?
焦达峰说:
当然赞成啰,中国假如没有广东,我们就不革命吗?假如克强真的死了,我们也不革命吗?就从我们两湖干起来,再不要依赖别处了。
刘英说:
上海设立中部同盟会,原是希望长江革命的,长江革命当然以两湖为重要。我们急应自己干起来,有甚么游移?
杨时杰接着说:
我早不相信边省能够成大事,洪杨在广西起义,打了十几年,不能推翻满清,反被满清消灭了。即或这次克强能占领广东,要想打到北京,如朱元璋驱走胡元,那恐怕有不可想象的困难,所以我向来主张在两湖腹地动手,和满清一拼。可惜广东这次把我们各省有能力的同志都牺牲了,他们已成仁取义,尽了个人的责任,以后这个革命的重任,希望我们两湖同志毅然担负起来,最后胜利终是属于我们的。
参加会议者中间李作栋最年轻,忽然高兴地说:
广东虽失败,我们湖北更好革命了,清政府以为这回广东把中国革命党杀光了,再没有革他命的人,他必不大防备革党;那知道广东死的,都是些有名的革党;还有我们湖北这些无名的革党,如果乘他不备,出其不意,革起命来,那一定是可以成功的。[ 杨玉如《辛亥革命先著记》,第35—36页。 ]
这一番天真直率的话,引得大家鼓掌欢笑起来。
两湖革命志士早就对孙中山、黄兴专意经营华南不满,曾发起组织共进会,计划以两湖为基地在长江流域组织武装起义。广州起义的失败则进一步坚定了他们的这种决心。
这次会议决定,反清革命以两湖为主动:如湖北首先起义,则湖南即日响应;湖南首先起义,则湖北即日响应;两湖能同时举义更好。后来,武昌起义爆发,湖南果然首先响应,并迅速派兵援助,就是源于这次会议决议。
这次会议还决定,起义主力为驻扎武昌的新军。但如襄樊一带会党同志先行发动,武昌的新军必继起应之;若新军先行举义,襄樊会党同志亦当即日来援。会议推刘英、宋镇华两人先赴襄河一带积极准备。武昌起义发生后,刘英所率会党果然响应武昌起义,先后光复京山、天门、潜江、监利等地。
这次会议的另一决策是,认定武汉另一革命团体文学社为革命宗旨相同的友党,推定具体人员与文学社联络,商谈双方合作或联合事宜。[ 杨玉如《辛亥革命先著记》,第36—37页。]这一正确决策的顺利实施,使共进会与文学社合为一体,共同团结奋斗,为武昌首义的发动并取得胜利奠定了基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