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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外,辛亥年八月应湖广总督瑞澂之请,前来武昌恢复官办纺纱厂的“状元资本家”张謇(1853—1926),武昌首义时正在乘江轮离开武汉东下,《张季子年谱》记载张謇八月十九日(10月10日)晚八时亲眼所见:
辛亥八月去鄂,规大维纱厂,十三日至,十八日夜十时后,汉口获革命党二人,因获名册,彻夜闭城大索。十九日十时城启,余即过江,(晚)八时登舟见武昌草湖门工程营火作,横亘数十丈不已,火光中恒见三角白光激射,而隔江不闻枪声。舟行二十余里,犹见火光熊熊烛天地也。二十日至安庆,知武昌即以十九夜失守。[ 张謇《啬翁自订年谱》辛亥八月。见张孝若编《南通张季直(謇)先生传记》附年谱、年表,文海出版社1981年。]
张謇八月十三日至十八日(10月4日至9日)因纺纱厂事在武昌活动(湖北纺织四局在武昌),曾与瑞澂、张彪等见面,故能从当局要人处得悉内部消息,上文称“获革命党二人,因获名册,彻夜闭城大索”,当指宝善里失事后搜捕汉口、武昌革命机关党人;十九日(10月10日)上午十时武昌城门打开,张謇方得以过江,从汉口码头乘轮船东下,恰在晚八时目睹“武昌草湖门工程营火作”,显然,张謇对纵火单位的说法是猜测性的,其实,并非工程营而是塘角辎重队士兵在炮队马棚纵火;文中所说,“八时登舟”即见火焰“横亘数十丈不已”, 是直观记述,证实城外辎重队起事当在10月10日夜八时之前。
另据英文《汉口日报》1911年10月11日载,“下午七点四十五分,江边守卫者惊骇地看到城外数处起火”。当指城外塘角辎重队在炮十一营马棚纵火。该报又说,“晚上八点五十分,又一处大火在南方升腾,后来蔓延到炮营,并且猛烈燃烧一小时以上。”当指城外南湖炮八标起火。该报还说,“晚十一时,另外一处起火,……起火的地点被认为是在营房东部的壁垒,但是也很难确定。”当指城内街道起火。
据此类记载判断,城外辎重队炮营马棚纵火时在晚七点多,是最先起义的单位。
又据曹亚伯《武昌革命真史》载:“统制张彪在文昌门内公馆,始闻城外工辎两队兵变,以为无关重要。继闻城内工程第八营发难,忧心如焚……”[ 《武昌革命真史》正编第14页。]城外工程队、辎重队皆属第二十一混成协,是黎元洪部属,出了事,张彪可以黄鹤楼上看翻船;而城内工程第八营属第八镇,是张彪直辖部队,出了事当然“忧心如焚”。张彪的反应也证明城外起事在先。
居正1947年回忆辛亥首义,对“塘角起火”、“工程营发难”、占领楚望台,有较为完整的表述:
迄八月十八日(10月9日——引者),城内机关破获,彭楚藩、刘尧澂、杨洪胜三烈士就义,风声险恶,人人愤激。于十九(10月10日——引者)夜迫不及待,塘角起火,工程发难,各标营同志及学堂同志闻声出动,一举而占楚望台,此举实为首义成功之要着。[ 《居正词六首》,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武汉市委员会编:《辛亥志士诗词选》,[1991]武新出图内字第029号,第42页。]
居正填词《齐天乐》六章之一《楚望台》云:
辎重揭竿,工程放矢,别有应声无量。合围指掌。喜武胜夺门,南湖龙象。驰入中和,率轰轰冲上。
将辎重队纵火、工程营开枪、炮队入中和门轰击督署,并列为武昌首义之要着,此为公允周到之议。
综合各方面记述,可作如下判断:就发难时间而言,以城外塘角第二十一混成协辎重队为最先(晚七点多);但第八镇工程第八营地处城内,打响起义第一枪(晚八点),影响重大,该营又首先抢占楚望台军械库,因此,城外辎重队和城内工八营均可视作武昌起义的发难单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