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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辛亥首义史》(连载56)(3)

辛亥革命网 2015-08-06 14:50 来源:辛亥革命网 作者:冯天瑜,张笃勤 查看:22076
武昌起义后,一些省份相继响应,宣布易帜独立。统一这些反正省份的事权,筹组临时中央政府,成为一个紧迫的任务。

  半推半就是黎元洪一贯作风。黎元洪取得大元帅职位后,又思忖南京为是非之地,故代表会议虽函电交驰,黎元洪却坚决不肯赴宁主持大计,将一副乱摊子扔给副元帅黄兴料理。但黎元洪决非不关心临时政府的权力分配,尤其对于总统、副总统的人选更是倾其全部注意力。湖北在南京的代表对黎元洪则有闻必报。12月中旬,孙中山已经归国,湖北代表获悉即将在南京选举大总统的消息,立即向黎元洪报告,黎元洪马上致电南京:

  各省代表在宁议举临时大总统,此事关系全局,窃以为和议未决,不宜先举总统,致日后兵连祸结,涂炭生灵,追悔莫及。公等系鄂全权代表,责任綦重,兹事体大,亟宜注意。[ 《黎副总统政书》卷2,第10页。]

  黎元洪反对此时选举总统,原因无非在于担心孙中山当选。黎的设想是,由袁世凯出任大总统,他副之。黎元洪的电文发生了效力。南京当即回电:

  各省代表会议十月二十六日在南京选举临时大总统,现因特别事故,故暂延时日。[ 《黎副总统政书》卷2,第10页。]

  1911年12月底,代表团自南京致电武昌说:

  代表团决议于十日上午开选举临时大总统的会,再由被选者电告袁内阁,如和议成立,即当避席。尊意如何?乞示![ 《黎副总统政书》卷3,第20页。]

  此电要害在“避席”二字。为谁避席呢?当然是袁世凯。这正是黎元洪的意图所在:先选举孙中山出任临时大总统,促袁世凯加紧“逼宫”,使清帝退位;然后请孙中山“避席”,让袁世凯登台,以利于他在这种变更中取得副总统的位置。黎元洪收到南京来电,见自己的如意算盘有了实现的可能,满怀高兴,冠冕堂皇地回电说:

  时势变迁,清廷不履行停战条约,于事实上恐生种种阻碍,已决定初十日开选举临时大总统会,仰见荩筹,极为钦佩。盖立国之道,非有总机关以为之本,则外交、军事、行政各方面皆无主宰,自应选举大总统;惟现在议和期内,必须出以敏活手段,方可望和平了局。此举似宜与伍公妥为磋商,但能合我共和宗旨,无论何人为大总统,愚皆欢迎。诸公热心国事,必能委曲求全,以顾惜同胞生命,保全公私财产为唯一之目的也。[ 《黎副总统政书》卷3,第20页。]

  然而,当时各省代表并未受黎元洪的左右。12月29日,各省代表在南京举行临时大总统选举会。出席者为十七省代表共四十三人。大会由浙江代表汤尔和主席,议定每省出一名代表投票。当日,谭人凤自湖北赶入会场,“登台报告武昌防守经过,众鼓掌欢迎”[居正:《辛亥札记·选举总统》。]。谭走下讲台后,对居正耳语:“尔为湖北代表,总统宜举黎元洪,副总统宜举黄兴。”[居正:《辛亥札记·选举总统》。]谭又对另一湖北代表杨时杰耳语:君为湖北人,应投黎元洪票。杨时杰以党纪批评谭人凤,杨也没有投黎元洪的票。最后,孙中山获十六票当选,黄兴获一票(湖南代表谭人凤所投),黎元洪无票。这一选举结果说明,虽各省代表多不属同盟会会员,“而尊重同盟会之系统,并承认辛亥革命完全为同盟会主动”[居正:《辛亥札记·选举总统》。]。孙中山当选临时大总统,使历时将近两个月的权力之争告一段落。关于孙中山任临时大总统,蔡元培撰《孙逸仙先生传略》记曰:

  当是时,先生三十年间所传播之革命思想,已弥漫各省,凡新式军队亦多表同情,重以广州一役之激刺,则热度陡增。及八月间武昌起义,各省次第响应,而清室遂以颠覆。先生所提倡之民族主义,于是实现。且以先生于鼓吹民族主义时,同时标举民权,而早定中华民国之名称,故革命功成,人人不复作汉族立君之梦想,而群凑于民国之一鹄。各省代表之会于南京者,遂选举先生为中华民国临时总统焉。[ 《辛亥人物碑传集》,团结出版社1991年版,第5页。]

  北方的袁世凯虽得到南方的某种保证,但他所希望的是南方成立一个临时机构以威胁清廷,并且这个机构只能是虚弱的,现在孙中山出任临时大总统,在国内外拥有颇高声望,这是袁世凯所很不高兴的。至于另一权力的觊觎者——黎元洪,虽对孙中山归国任职感到不悦,但在各易帜独立省份的一片欢呼声中,也只得向孙中山发电致贺:

  顷接各省代表会蒸电,称临时大总统之任,先生当选,曷胜欣贺。先生识高千古,虑周全球,挽末世之颓风,复唐虞之盛治,使海内重GFBA2汉官威仪,不独四万万同胞之福,即东西各国亦莫不景仰高风。为中华民国庆。专此电贺,中华民国万岁!中华民国大总统万岁![ 《黎副总统政书》卷3,第24页。]

  孙中山对于黎元洪这样的旧军官出任湖北军政府都督,本来是有所警惕的。1911年10月31日,他在一份电文中指出:“黎元〈洪〉的宣言是难以解释的,突然成功可能助长其野心,但他缺乏将才,无法久持。”[ 《致咸马里电》,《孙中山全集》第1卷,第544页。]这一评论表现了作为革命家的孙中山犀利的政治目光。但由于种种历史因缘的凑成,黎元洪竟然被抬举到“首义元勋”的位置上,孙中山出于对首义之区的敬意,也不能不对黎元洪表示尊重。孙中山在12月30日当选临时大总统以后,从上海致电武昌黎元洪:

  武昌举义,四海云从,列国舆论歌颂民军无微不至,而尤钦佩公之艰苦卓绝。文于中国革命虽奔走有年,而此次实行并无寸力,谬蒙各省代表举为总统,且感且愧!惟有勉为其难,以副公之盛意。武汉为全国之枢纽,公之责任维艰,伏维珍重![ 《黎副总统政书》卷3,第24页。] 次年1月2日黎元洪致电南京临时政府及孙中山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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