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盖鄂省军界久受压制,以表面上观之,似无主动之资格,然其中实蓄有反抗之潜力;而各同志尤愤外界之讥评,必欲一申素志,以洗其久不名誉之耻。似此人心愤发,倚为主动,实确有把握,诚为不可得之机会。若强为遏抑,或听其内部自发,吾人不为之指挥,惑有鱼烂之势,事诚可惜。[ 《黄兴集》, 中华书局1981年版,第66页。] 黄兴的结论是:
今既有如此之实力,则以武昌为中枢,湘、粤为后劲,宁、皖、陕(前本有陕西人井勿幕君在此运动,今已得有多数,势亦足自动,熊克武君己驰赴该处为之协助)、蜀亦同时响应以牵制之,大事不难一举而定也。急宜趁此机会,猛勇精进,较之徒在粤谋发起者,事半功倍。[ 《黄兴集》, 中华书局1981年版,第67页。]
信中所议虽有不够确切之处(如误以为湖北党人的领袖是居正、胡瑛),但对党人运动湖北新军的成绩给予积极估量,认为中部起事“较之徒在粤谋发起者,事半功倍”,其战略思路是清晰而富于胆识的。此间黄兴虽盘桓香港,尚未动身来汉,但已经开始为武汉起义做准备。可见,在以武昌为起义发难之区这一点上,黄兴的见解同湖北党人别无二致,其“以武昌为中枢,湘、粤为后劲,宁、皖、陕、蜀亦同时响应以牵制之,大事不难一举而定”之论,被五天后爆发的武昌起义所印证。
1911年10月初,四川保路风潮达到高峰,盛传成都为革命党人所得的消息,黄兴十分振奋,写了一首唱和谭人凤的七律,诗称:
怀锥不遇粤运终,露布飞传蜀道通。
吴楚英豪戈指日,江湖侠气剑如虹。
能争汉上为先著,此复神州第一功。
愧我年来频败北,马前趋拜敢称雄。[ 《和谭人凤》,《黄兴集》,中华书局1981年,第71—72页。1912年10月,黄兴又以此诗中“能争汉上为先著,此复神州第一功”之句题赠武昌首义参加者吴醒汉。]
刚从广州黄花岗起义败北的阴影走出的黄兴,以为四川革命成功(诗称“蜀道通”),遂将视线投向长江中游,对“吴楚英豪”深寄厚望,其“能争汉上为先著,此复神州第一功”之句,更一语成谶,几天后即为10月10日武昌首义所实现。
黄兴是较早认识到湖北(“汉上”)即将成为革命爆发点的同盟会领袖人物,然而,由于他对新军十分陌生,不愿承担起新军暴动的指挥;同时,黄兴又对湖北党人内部状况了解很不具体,误认为居正、胡瑛是湖北主要的革命领导人,故在武昌首义前后的信件中提及湖北革命力量时,常以“居部”、“胡部”相称。这一误解一直延续到阳夏战争期间,导致了湖北党人对黄兴的不满。
九、清湖北当局防范革命的措施
在革命党人积极准备起义的同时,湖北当局也召开了文官首县知县以上、武官队官以上的紧急会议。在军事参议官铁忠(1864—?)主持之下,会议决定:军队提前过中秋节,节日不放假,所有子弹一律收缴存库;楚望台军械库,加派官长监视。会上有人建议把防守军械库的第八镇工程营调开,但第二十一混成协协统黎元洪认为,此举会更加引起士兵的反感,可能激起事变。这样,铁忠等未敢把工程营从楚望台军械库调开。
清方军政紧急会议后,省城武昌气氛顿时紧张起来,士兵在城门盘查出入行人,街上加派双岗,晚上巡逻增多,警察到旅栈检查客人,机关职员非必要不准请假。
总之,1911年10月上旬,革命党人和清朝湖北军政当局都进入了“临战状态”,一场空前的大事变即将发生。恰在这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,位于汉口俄租界宝善里的革命党政治筹备处发生突然事件。革命与反革命双方顿时急骤地加速了行动步伐。